烟柳飞絮莺声碎,半城烟雨半城花,颢国京师珞陵又迎来了一年仲春时节。
自云熙三年之后,新帝改元宏器,眼下已是宏器十一年。
十二年前经怀朔一役,北漠诸部落元气大伤,至今龟缩于草原腹地。
颢国远无番邦滋扰,近无天灾人祸,百姓安居乐业,国力蒸蒸日上。
直到如今,说起怀朔那场天降异象的守城战,颢人仍旧津津乐道,街巷传言先帝印暄乃是金龙下凡,守护颢国度过危难后重返天庭,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回来,继续护佑国民。
几年前这流言也传到过今上的耳中。
如今又被一些别有用心的朝堂中人添油加醋,想触一触皇帝唯我独尊的逆鳞,借此清洗敌对势力。
印晖本不予理睬,但风声愈刮愈盛,甚至有人接连上奏章,请求追查、严惩妖言惑众者,以正民心。
“——什么叫妖言?倘若朕说,朕也亲眼见过先帝化作五爪金龙飞走,那么朕算不算妖言惑众?”
印晖将一摞奏章摔在内阁的青砖地面上,冷笑道,“借题发挥而已,诸位都是我朝重臣,看不出来?百姓们喜对传这些志怪奇闻,不过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若是有人想借此兴风作浪,朕绝不轻饶!”
言罢,沉着脸拂袖而去。
印晖并未回殿,而是直接去了演武场,一套戟法寒光纵横地练下来,方才稍泄心头那股闷气。
他觉得不过瘾,想要找人对战,可宫中侍卫不堪一合之敌,更兼毕恭毕敬,十分无趣。
唯有秦阳羽,能与他斗得不相伯仲,且丝毫不留情面。
“去请秦阳将军过来。”
他吩咐随侍的紫衣卫。
那紫衣校尉犹豫了一下:“秦阳将军这几日休沐……”
若是平时,印晖也便罢了,但今日心情不好,就越发想见秦阳,瞪了他一眼:“休沐就不能入宫侍驾了?”
校尉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皇上恕罪!
卑职说实话,秦阳将军与骁国公因为逼婚一事闹翻,接连几日都不曾回府,听说夜夜宿在章台楚馆。
卑职们一时也找不着他。”
印晖惊愕过后,大怒:“他都三十四了,还不成家,能怪父母逼婚?朕当初几十个名门淑女摆在面前由他挑,他一个也看不上,那些烟柳巷的妓女倒是能入眼!”
“……不是妓女,“校尉小声嗫嚅,“是小唱。
有人说,曾见秦阳将军微服在长春苑出现过。”
印晖眼前一黑,几乎要气晕过去:嫖妓也就罢了,还好南风!
明明是铁骨铮铮的大好男儿,从军打仗时也没见他有这般恶习,怎么安逸了三五年,就成了这副德性!
比起那些蠢蠢欲动的谗臣,已被加封为上将军的秦阳羽更是个不让他省心的犟驴刺儿头,他咬牙切齿地对紫衣校尉道:“找!
翻遍京师,也要查清秦阳羽的下落,把他带——不,及时向朕禀报,朕要亲眼看看他有多荒唐不堪,亲手打折他的腿拖回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