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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然手垂下。

心中棉花似得堵,又石头似得,无休止往下坠。

太快了,照这样的速度,宋父根本用不了四天,只怕明晚前,就有定论。

“我在宋家只求一片栖身之地,钱,势,权,我碰不到分毫,对你没有影响。”

她手从他身上抽离,带着温度,柔软一起消失。

一双上翘灵秀的眼睛,冰霜覆盖,怨恨在冰层下疯狂滋长,直至从眼尾溢出。

“对我影响很大。”

烟然胸骨积压了数不清的脓血,顺着喉咙几欲冲破而出,“你跟顾家的危局已经解了,用不着卖我去联姻,我在不在宋家,对你影响在哪?”

宋屿霄面色沉下,沉的阴骇,戾气,寒气彻骨,“你是这样想的?”

烟然注视他。

宋屿霄眼底幽深无尽的漆黑,惊裂出一座火山,炽烈的岩浆喷射出,熔化刚才平和的气氛。

他扯住烟然手臂,强拽她靠近,“你永远是这样,永远自欺欺人。

别人显露一点细枝末节,你能推出全貌。

到我,只会强编应圆,你得出这个结论的逻辑通顺吗?能说服自己吗?

烟然面颊苍白,一言不发。

宋屿霄胸口硬的胀烈,一下下顶着她,“我用你去联姻,却赶你出宋家?你没有宋家的身份,连的哪门子的姻,能跟谁联?你不会想不到,你是不愿想,想了也往偏处扭曲,对吗?”

他面容是冷的,眼睛是冰的,阴郁爬满他眼角眉梢,“回答我,你想了吗?想的什么?”

烟然话盘旋在舌尖,“情妇,给上年纪的人做填房。”

“……”

宋屿霄有片刻的无言,沉默这几分钟,烟然恍惚看见他咬牙切齿背后,想要生吞活剥她的苍白。

“宋家容不下你后,你继续住翡翠公馆,里面设计布置,跟从前那四年一样。”

烟然屏住呼吸,“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

宋屿霄俯低头,目光仿佛长满了隐形的尖刺,刺她皮开肉绽,“布置陈设一如往昔,我们跟从前一样,你上学也好,上班也罢,在我身边,朝夕相对。”

烟然耳边轰隆隆,全是幽森恐怖的深渊巨响。

宋屿霄的脸,头顶炽白的灯带,模糊了,坍塌了,她大脑成了一片空白。

每一寸筋骨,崩到断裂,从皮肉包裹中刺出来,扎穿她的蜗牛壳,将她曝晒在烈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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