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站在廊下观刑的身影。
月色描摹出他修长的轮廓,雪白蟒袍上金线绣的仙鹤振翅欲飞。
当我的目光触及他腰间那柄镶玉长剑时,浑身血液瞬间冻结——那是御赐的尚方宝剑,当朝首辅裴砚之的标志。
"仔细搜查,别让苏家那个才女跑了。
"他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丝绸,温柔又锋利,"太后点名要她入宫当女官呢。
"我死死咬住手背。
原来如此。
半月前太后确实派人来提过亲事,要许配我给她的侄孙。
父亲当场婉拒,说小女顽劣,不堪匹配...一块燃烧的匾额砸在狗洞旁,"诗礼传家"四个字在火中扭曲变形。
我攥紧那半枚棋子,在浓烟掩护下爬进暗渠。
污水没过膝盖时,听见裴砚之带笑的声音飘下来:"可惜了,听说苏小姐的棋艺尽得苏大人真传。
"暗渠尽头是运河支流。
当我从水下潜出时,远处苏宅的火光已经照亮半边夜空。
河面上飘着几具尸体,看衣着是试图逃跑的苏家仆役。
我抓住一截浮木,突然想起昨日与父亲最后的对话。
"玉台,若有一日你必须在生死与清白间抉择...""女儿宁死不辱。
""错了。
"父亲摩挲着棋盘叹息,"活着才能下完这局棋。
"河水裹着我流向城外。
我吐出呛进肺里的污水,将半枚棋子含在舌下。
裴砚之,我在心里刻下这个名字,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也尝尝满盘皆输的滋味。
2科举三年后,杭州贡院。
我摩挲着砚台边缘的裂痕,这是父亲生前最爱的洮河砚。
考场内弥漫着汗水和墨汁的浊气,前排有个胖子已经第三次要求如厕,被差役瞪了回去。
"乙字十七号,领题。
"竹牌落在案头,我展开考卷,《论盐铁之利与地方军政》。
指尖一颤,墨滴在宣纸上晕开,像三年前那夜落在判决书上的血。
——真是天意。
我闭眼深呼吸,喉结处的蜡脂黏腻难受。
这三年我混在商队做账房,每晚就着油灯苦读四书。
如今这副身体已彻底变成"苏玉":手掌覆着薄茧,肩膀因常年挑货而宽厚,连声音都维持在少年特有的清亮音色。
"考生不得闭目养神!
"监考官敲我桌案。
我提笔蘸墨,手腕悬停片刻,忽然改了惯用的簪花小楷,用父亲教我的台阁体写下破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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