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念叨着："树大招风啊......"那天夜里，冬生摸着黑把算术本藏在枕头底下。

窗外的雨还在下，他听见奶奶在灶间熬姜汤的声音，火苗舔着锅底的噼啪声里，混着三叔公的叹息："这孩子，要是他爹还在......"冬生把脸埋进粗布枕头，闻着上面淡淡的皂角香。

父亲的模样在记忆里已经模糊，只记得他总穿着蓝色的工装，裤兜里装着水果糖。

那年他跟着父亲去镇上赶集，回来的路上遇见卖气球的，父亲给他买了个红色的，却在过桥时被风吹走了。

父亲笑着说："冬生，气球去天上给你摘星星了。

"第三节秋霜染愁霜降那天，小芳的爹没有回家。

冬生跟着三叔公在山里找了三天，最后在悬崖下发现了那杆猎枪。

枪管摔得变了形，旁边散落着几颗子弹壳，还有半块咬过的玉米饼——是小芳早上塞给她爹的。

葬礼那天，老槐树的叶子已经掉光了。

小芳穿着孝衣跪在灵前，头发用白绳束着，脸上没有眼泪。

冬生攥着兜里的玻璃弹珠，想给她却不敢拿出来。

突然，一只山雀落在供桌上，啄走了一块供糕，小芳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黯淡下去。

从那以后，小芳变得沉默寡言。

冬生每天放学都会绕到她家门前，把从树上摘的野枣放在窗台上。

有次他看见小芳蹲在灶前烧火，火光映着她消瘦的脸，突然想起她曾经说过："等我长大了，要去县城当老师，这样就能每天吃白面馒头。

"深冬的夜里，冬生被一阵哭声惊醒。

他趴在窗台上望去，只见小芳家的油灯在风雪中摇曳，她母亲的哭声混着风声，像一把钝刀割着人心。

冬生摸出铁皮盒，把最后两颗弹珠放进去，偷偷埋在她家的墙根下。

第二天清晨，他看见小芳蹲在墙根发呆，手里攥着弹珠。

四目相对时，她突然笑了，笑容比屋檐下的冰棱还要明亮。

冬生转身就跑，耳朵尖烧得通红，身后传来小芳的喊声："冬生哥！

明天去镇上看电影不？

"第二章：青春路上的月光（1979-1986）第一节书声惊梦1979年的春天，村里来了个戴眼镜的知青。

他在祠堂办了个夜校，教孩子们读书写字。

冬生每天干完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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