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行的布鞋碾过荒草,义庄的破木门在夜风中吱呀作响。
他摸出怀里的火折子,火星子刚窜起又被掐灭——程可歆说过,今夜义庄该是“空的”
。
墙根下堆着七口薄棺,和老吴说的数目对得上。
他蹲下身,指尖划过棺盖缝隙,霉味混着铁锈味钻进来。
不是尸臭,是血。
第一口棺盖被剑气挑开时,月光漏了进来。
顾子行的瞳孔骤缩——里面不是流浪汉,是个穿青布短打的庄稼汉,心口的血洞还凝着黑痂,和程可歆说的“剑尖挑的”
分毫不差。
第二口棺材里是个穿绣鞋的小娘子,腕子上还挂着没扯断的银镯子。
第三口、第西口……七口棺材里躺的全是生面孔。
顾子行数到第七具时,后颈的凉意突然炸开。
门外传来碎砖响。
他旋身滚进角落的空棺,棺盖落下前瞥见自己的影子——月光正照在腰间的剑穗上,半枚铜钱闪了闪。
脚步声停在棺堆前。
“都查过了?”
是男声,哑得像砂纸擦铁。
“七口棺,七具尸。”
另一个声音更近了,“周大人说要烧了,省得夜长梦多。”
顾子行的拇指扣住剑柄。
断墨斩需要三寸剑气,棺材板厚两寸——他屏息数到第三下,那人的手刚搭在棺盖上,剑气己顺着缝隙削了出去。
“噗”
的闷响。
顾子行掀棺而出时,那刺客正捂着喉咙,匕首掉在脚边,刀刃上还沾着新鲜血渍。
另一个刺客反应极快,短刀首刺他心口。
“银剑境?”
顾子行侧身避开,听风步带得衣角猎猎响,“周怀礼养的狗,倒比主子有本事。”
短刀擦着他锁骨划过,顾子行反手挥剑,剑气三寸精准挑断刺客腕筋。
那人痛叫着栽倒,顾子行一脚踩住他后颈,扯下蒙面布——是知府衙门的杂役,上个月还给他递过茶。
“周大人要烧的,不是义庄。”
顾子行用剑尖挑起杂役的衣领,里面绣着朵褪色的莲花,和程可歆茶楼门帘上的暗纹一模一样,“是死人的嘴。”
杂役疼得翻白眼:“烧了就查无对证……您放了我,我什么都说——晚了。”
顾子行的剑穗扫过杂役喉结,“我要活的线索。”
他话音未落,杂役突然抽搐起来,嘴角渗出黑血。
顾子行捏开他的嘴,一颗碎了的毒牙粘在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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