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第五人心电监护仪变成直线时,我正在擦拭外婆青灰色的指甲。
她锁骨凹陷处突然出现三枚黑子,其中一枚正缓缓沉入皮肤,如同陷入沼泽。
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炸裂,飞溅的水珠在空中凝成微型棋盘,每个水滴里都映着四个穿寿衣的人围坐在槐木棋盘前,第五把椅子上坐着年轻时的外婆。
"嗒。
"病床下传来落子声。
我弯腰看见十三枚人齿白子围着一颗眼球状黑子,黑子的瞳孔突然转向我。
外婆的遗体开始抽搐,嘴里涌出珍珠白的围棋子,落地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别看。
"白洛冰凉的手捂住我的眼睛,他白大褂散发着福尔马林与檀香混合的气味,"数质数,到307。
"数到"199"时,捂住我眼睛的手突然长出鳞片,身后传来蜈蚣爬行般的黏腻水声。
监护仪警报戛然而止。
玻璃上的水珠棋盘崩裂,映出墙角站着个模糊人影——他右手缺三指,断口处嵌着黑曜石棋子。
我的掌心突然灼痛,皮肤下浮现出发光的棋路纹路,与外婆临终前画的符咒一模一样。
鬼市残局朔月夜的雾气中,鬼市轮廓若隐若现。
林禹的黄铜罗盘指针直指巷口飘摇的绿灯笼,犀角令牌在我掌心发烫,背面新浮现的朱砂箭头指向雾气最浓处。
"活人一个时辰。
"卖孟婆汤的老妪咧嘴一笑,黑血从缺牙的牙龈渗出。
她枯枝般的手指突然伸长,弹了弹我装棋子的口袋,"过了时辰...就得留件东西。
"巷尾棋摊前,煤油灯罩里跳动着幽蓝火焰。
鹤发老头正在用骨节摆棋,掀开的黑陶棋罐底堆着刻有棋谱的人指甲。
"小友,赌一局?
"他浑浊的眼白里没有瞳孔。
林禹的桃木剑突然自燃。
老头咯咯笑着,飞溅的玻璃碎片在空中凝固成残局图谱。
我口袋里的黑曜石棋子剧烈震动,耳边响起外婆的耳语:"天元三六,冲断。
"落子的瞬间,老头的脸皮剥落,露出下面腐烂的肌肉——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围棋国手阮清秋。
皮下棋局CT室的蓝光下,白洛后颈的凸起无所遁形。
青筋组成的网格间,"黑子"是嵌在皮肉里的三角形骨片,随脉搏搏动。
显示屏上他的颅骨内壁布满蛛网状裂纹,与外婆的符咒完全吻合。
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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