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意识到表弟程小虎的食量不正常，是在他两岁生日那天。
其他孩子还在用小手抓着婴儿饼干往嘴里塞，小虎已经能独自解决一整只烧鸡。
他油腻的小手撕扯着鸡肉，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油脂顺着下巴滴落在崭新的蓝色背带上，而我的小姨程红站在一旁，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
"看我们小虎吃得多香！
"她拍着儿子肉乎乎的背，力道大得让我担心会把孩子刚咽下去的食物拍出来，"男孩子就该这样，能吃是福！
"我盯着小虎圆球般的肚子，那上面堆叠着几层明显的褶皱，被紧身背带勒出红痕。
"小姨，两岁孩子一顿吃一只鸡是不是有点...""有什么问题？
"程红立刻竖起眉毛，那表情我太熟悉了——每当有人质疑她的喂养方式时，这张脸就会像警报器一样拉响防御模式，"你小时候就是吃得太少，现在瘦得像根豆芽菜。
我可不想小虎以后体育考试不及格！
"我闭上嘴，看着小虎又抓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
奶油沾满了他的整个脸庞，那双被肥肉挤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程红用湿巾擦拭着儿子的脸，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一件珍贵瓷器。
"再来一块红烧肉，宝贝。
"她又夹了一块油光发亮的肉放进小虎已经堆成小山的碗里。
那天晚上，小虎因为消化不良被送进了急诊室。
医生看着这个两岁却有着四十斤体重的孩子，眉头皱成了一个死结。
"这孩子血液中的胆固醇含量已经超过了正常值，"医生推了推眼镜，"而且有明显的脂肪肝倾向。
"程红抱着昏昏欲睡的儿子，不以为然地撇嘴："医生，小孩子胖点才健康，瘦巴巴的容易生病。
""这不是普通的胖一点，女士。
"医生的声音严肃起来，"这是病理性肥胖，会影响孩子的心血管系统和骨骼发育。
"我在一旁点头附和，作为刚毕业的护士，我太清楚这种状况的危险性。
但程红只是把小虎搂得更紧了些，仿佛医生的话是对她育儿方式的侮辱。
"我儿子健康得很，"她站起身，动作因为怀中孩子的重量而有些踉跄，"不就是多吃了几口饭吗？
大惊小怪。
"回家的路上，程红在车里不停地往小虎嘴里塞软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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