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空气又冷又沉,稠得像过期的芝麻糊。
头顶那盏白炽灯倒还坚挺地亮着,只是光线蔫头耷脑,照得课桌右上角那摞摇摇欲坠的参考书堆,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
我艰难地掀了掀眼皮,视线模糊地糊在手边摊开的习题集上。
蓝紫色的封皮在昏灯下泛着冷光,几个标准宋体大字倒是依旧冷酷醒目——《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物理》。
翻开的这一页,是力学综合题。
题目文字密密麻麻爬了一片,像一群裹着字母和数字的、冰冷滑腻的小黑虫,正无情地啃噬我那所剩无几的理智。
我喉咙深处挤出半声呜咽,手指死死抠住粗糙的习题集边缘,力道之大,几乎要把那劣质纸张抠出洞来。
视线在那堆见鬼的题干里徒劳地穿梭了两个来回,一片空白。
草稿纸上,只有一道孤零零的、早在一个小时前就放弃抵抗的牛顿第二定律原始公式,惨兮兮地趴在左上角。
再往后,只剩下大片的空白,还有几处晕染开、不成形状的墨点——像某个绝望灵魂最后挣扎过的痕迹。
“啧。”
一声轻飘飘的冷哼,毫无预兆地穿透耳膜。
低沉,冰凉,还透着十二分明确的嫌弃。
我像被冰锥戳了一下,猛地一激灵,混沌的脑子像炸开的沸水锅,猛地烫了一刹那。
“谁?!”
声音惊得劈了叉,干涩刺耳,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没人。
宿舍里死寂一片,只有窗外不知名的夜虫孜孜不倦地制造着单调乏味的嗡鸣背景音。
同桌兼舍友吴珊珊,此刻睡得正香,口水都快浸湿了压在脸下面那张印满生物知识点的卷子了。
前排几个趴着的身影也纹丝不动,宛如一座座死气沉沉的学习标本。
见鬼了?
难道熬夜真熬出幻听了?
我胡乱甩甩头,想把那可笑的幻觉连同昏沉感一起甩出去,手指烦躁地狠狠搓了搓僵硬发麻的后颈。
“呵,”
又是那该死的冷笑,带着金属磨砺般的清晰感和嘲讽力道,精准打击在我耳膜上,“基础题送分都不会?
第十题选B都看不出来?
受力分析一塌糊涂,就这水平也好意思占座熬油?”
一股寒气从脊椎骨底下猛地窜上来,瞬间爬满了整个后背。
这次绝对不可能听错!
声音的源头……似乎就在……我的脖子一寸一寸地、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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