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王建国那笨手笨脚的样子,看着满屋子人脸上那点假惺惺的同情和藏不住的看热闹的劲头,只觉得浑身发冷。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还有一股子烧心燎肺的邪火,在我这没着没落的魂儿里头左冲右突,烧得我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抽。
我的魂儿轻飘飘的,没个着落,像片被风刮起的破布头,在自个儿家那三间土坯房和巴掌大的小院上头,一圈又一圈地荡着。
院子里那棵歪脖子老榆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响,听着让人心烦。
树底下,王建国佝偻着腰,像棵霜打的蔫茄子,蹲在那儿,手里捏着几张黄裱纸,慢吞吞地往地上那个破瓦盆里丢。
纸一碰着火苗,呼啦一下就卷曲起来,变黑,碎成灰烬,被风一吹,打着旋儿往我站着的方向飘。
我下意识地想躲,可那些灰沫子却像长了眼睛,径直穿过我这轻飘飘的身子骨,一点没沾上。
“秀芬……”
王建国突然咕哝了一声,声音哑得像是砂纸在磨石头,“……钱……给你烧点钱……在那边……别省着……”
他低着头,浑浊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那跳跃的火苗,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照得他沟壑纵横的脸像个裂开的破瓦罐。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酸楚猛地顶上来,堵得我魂儿都发颤。
钱?
省着?
我李秀芬这辈子,在他王建国眼里,就值几张烧给死人的黄纸钱?
院子角落的鸡窝里,几只芦花鸡还在那儿不知死活地刨食,“咯咯哒、咯咯哒”
地叫唤。
这声音像根刺,一下子扎破了那层薄薄的纸,把我心里头积了二十年的陈谷子烂芝麻,全给搅和了起来。
二十年前,也是这么个秋天,风里带着点凉飕飕的味儿。
我穿着唯一一件没打补丁的红布褂子,被爹娘几乎是推着进了王家的门。
那会儿的王建国,腰板挺得直溜,脸上带着点庄稼汉子少有的得意劲儿。
他爹娘,也就是我后来的公婆,两张老脸笑开了花,看我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一头刚买回来、膘肥体壮能下崽的好牲口。
洞房那晚,炕烧得滚烫。
王建国一身酒气地拱过来,带着汗酸味儿的大手在我身上摸索,嘴里喷出的热气喷在我耳朵根子上,说的话却像冰碴子:“秀芬,进了我王家的门,头一桩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