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油罐子"当啷"掉在地上，红油在青石板上漫成小太阳，"为啥子不跟我说？

怕我晓得你背着我买彩票把胃搞出毛病了？

"他蹲下去捡八角，背影像口快倒的麻袋，围裙带子松了，露出后腰上的旧伤疤——那是三十年前替我扛煤气罐时摔的。

"小问题...算命的说了，忌医，医了要破财运。

""破你妈个铲铲！

"我抓起他围裙就晃，三十年前那个在春熙路替我扛煤气罐的小伙子，啥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怕看病的胖老头？

"明天就去医院！

钱不够我把辣汤摊盘了都要治！

""不准盘！

"他梗起脖子，像头犟驴，脖子上的肥肉挤出几道褶子，"钱要留着买彩票...万一中了大奖，你后半辈子就不用熬辣汤了。

"我突然想起白天那张彩票，号码是我的生日加他的生日。

喉咙像塞了团辣油，又辣又酸，眼眶发烫："周建军，你是不是觉得...买彩票能救你？

能给我留笔钱？

"

远处的火锅店传来划拳声，他后背的汗把衬衫浸出个月牙形，跟我们结婚那年，他在暴雨里背我去医院时的形状一模一样。

那时候我发高烧，他背着我跑了三条街，最后自己累得发烧打摆子。

"老周..."我蹲下来，声音软得像煮烂的蹄花，"我们不买彩票了，啊？

你好好去做手术，以后我每天给你熬小米粥，不放辣椒，不放花椒，就放你爱吃的红枣。

"他抬头看我，眼角的皱纹堆成小山，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牙的牙龈："婆娘，你记不记得，我们刚结婚那年，你熬的小米粥糊成锅底灰，我还夸你煮得香？

""瓜娃子，"我捶他肩膀，"现在还提这个！

""记得到就好，"他把捡好的桂皮倒进罐子，声音轻得像叹气，"我就怕...以后没机会吃你煮的粥了。

"第三章：王哥来撬墙角第二天清晨，我把老周硬拽到医院，他一路上像被牵去屠宰场的猪，磨磨蹭蹭不肯进门诊楼。

刚挂完号，就看见王哥拎着袋水果进来，白背心换成了蓝条纹衬衫，胸口别着支钢笔，活像个文化人。

"芳姐，我来缴水电费..."他看见老周，笑容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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