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刺耳的碎裂声撕破了隔间里死寂的空气。
琥珀色的精油混着玻璃渣子,溅了一地,浓烈刺鼻的廉价香精气味猛地弥漫开来,熏得人头晕。
那摊迅速蔓延开的污渍,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濒临爆炸的神经上。
“你他妈瞎啊!”
我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煞白的脸上,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疼痛而扭曲变形,“往哪儿按呢?
找死啊!
没爹娘教的东西,会不会按?!
啊?!”
我的吼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嗡嗡回荡,震得隔板似乎都在发抖。
隔壁的鼾声不知何时停了。
小月被我吼得浑身剧烈一颤,像寒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她死死地低着头,瘦削的肩膀缩着,仿佛想把自己缩进那件宽大的工服里消失掉。
那双曾经空洞的大眼睛此刻死死盯着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流淌的精油,长长的睫毛疯狂地颤抖,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下来。
只有那惨白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得死死的,几乎要渗出血丝。
她像个闯下弥天大祸、等待最终审判的孩子,连呼吸都屏住了,只剩下无声的、剧烈的颤抖。
那无声的恐惧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我烧得正旺的怒火上,滋啦一声,冒起一股带着焦糊味的白烟。
心头那股邪火还在烧,但看着眼前这个抖成一团、连哭都不会的哑巴,再骂下去,我自己都觉得没劲透了,只剩下一种黏腻的、令人作呕的烦躁。
“妈的,晦气!”
我烦躁地啐了一口,感觉嘴里都是苦的。
懒得再看她,也懒得再待在这憋屈的破地方。
我胡乱地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两张红票子,看也没看,带着发泄的力道,“啪”
地一声甩在湿漉漉、沾着油污和玻璃碴的地上。
钞票沾了油污,颜色变得肮脏。
我连眼角余光都没再扫那个角落一下,一把拽过搭在床头的皱巴巴外套,像逃离什么瘟疫现场,铁青着脸,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和肩胛骨深处尖锐的余痛,撞开隔间的布帘,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舒筋堂”
。
身后,是死一样的寂静,还有老板娘追出来那几句被门帘隔断的、虚情假意的“王哥慢走啊王哥下次再来……”
外面的冷风一吹,脑子稍微清醒了点,但那股无名火还在胸腔里闷烧。
回到我那间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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