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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念头让我嘴角浮起一丝近乎残忍的笑意。
阿贵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更不敢追问,只是把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他那件半旧的青布短褂里。
烟榻旁,跪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梳着双丫髻,瘦小的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她双手捧着一个纯银打造的唾盂,冰凉沉重的银器似乎要把她纤细的手腕压断。
那是用来接我吸完烟后吐出的浊痰秽物的。
我偶尔瞥见她那惊恐如小鹿的眼神,心头竟莫名涌起一丝扭曲的快慰。
看,这就是我楚昭的世界,一个由金钱堆砌、用他人卑微堆砌起来的王国,连恐惧都可以成为我无聊时的消遣。
父亲,那位曾经跺跺脚能让苏杭商界抖三抖的楚老太爷,早已被我气得一病不起,蜷缩在后院那间弥漫着浓重药味的屋子里苟延残喘。
他的斥责、哀求,甚至绝望的叹息,都被我隔绝在高墙之外,连同那些“败家子”
、“孽障”
的诅咒一起,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音。
库房的钥匙?
自然早已牢牢攥在我手心。
那厚重的紫檀木大门,每次开启时发出的沉重呻吟,于我而言都是最动听的乐章。
银元、地契、古玩字画……流水般涌出,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烟馆缭绕的青雾里,消失在赌场声嘶力竭的叫嚷中,消失在那些莺莺燕燕柔软又贪婪的怀抱里。
直到那个初冬的傍晚。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庭院里的枯枝,发出呜呜的怪响。
天色阴沉得如同泼了墨,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地压下来,预示着一场凄冷的冬雨。
楚家那扇往日里总是敞开着、象征富贵的朱漆大门,此刻却紧闭着,透出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
管家福伯,这个在楚家伺候了三代的老仆,那张一向挂着谦卑笑容的脸,此刻像一块风干的橘子皮,僵硬得没有一丝生气。
他身后站着七八个彪形护院,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少爷,”
福伯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府里……府里实在周转不开了。
老爷的药钱、下人的工钱、外头的债主……”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咽下一块尖锐的石头,“您…您得挪个地方了。”
我身上还穿着昨夜宿醉归来时那件昂贵的绛紫色真丝睡袍,领口敞开着,露出底下同样奢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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