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夫君,身后跟着的是北朝派来的监送官,马队踏碎积水的声音,与此刻的砧声竟有几分相似。
她跌坐回锦榻,怀中的月白锦袍滑落一角,露出内里暗绣的缠枝菊纹。
这是他做淮南节度使时常穿的常服,袖口处还留着去年赏菊宴上,她不慎泼洒的酒渍。
她将脸埋进冰凉的锦缎,试图在残香里寻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可嗅到的只有陈年熏香与樟脑混合的味道,像极了王府库房里封存的旧物。
咚…咚…咚……砧声忽然密集起来,像是捶在冻硬的石板上,每一下都带着裂帛般的锐响。
她猛地抬头,望向窗外那轮被云翳啃噬的残月——此刻的汴梁,是否也有这样一弯冷月?
他住在南熏门外的馆驿里,窗下可有老槐树?
北地的秋风该是像刀子一样刮脸吧,他去年让人捎回来的狐裘,是否还嫌单薄?
“王爷……”
她对着虚空轻唤,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您说过待菊花开遍就回来……”
话音未落,一滴泪砸在锦袍的菊纹上,晕开的水痕恰好覆住了花瓣的脉络,像极了宣纸上洇开的墨。
案头的更漏“滴嗒”
作响,三更天了。
她起身想去添些炭,却在踏下地的瞬间僵住——廊下的青石板上,不知何时落了几片枯黄的菊瓣,是院角那株“醉西施”
凋零的。
她忽然想起那年在洛阳,他牵着她的手走过御花园,指着一丛墨菊说:“菊花不随百草枯,就像我们……”
那时他的指尖温热,袖口的沉水香混着墨香,熏得她脸颊发烫。
砧声不知何时停了,唯有夜风穿过游廊,发出“呜呜”
的声响,像极了深宫怨妇的低泣。
她重新坐回窗边,将锦袍紧紧裹在身上,仿佛这样就能抵御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寒意。
月光终于挣破云翳,在窗纸上投下清晰的竹影,可那影子晃了几晃,竟渐渐幻化成汴梁宫墙的轮廓——他离开那日,宫墙上的琉璃瓦在秋阳下亮得刺眼,而她的视线,始终追着他腰间那枚刻着“郑”
字的玉牌,直到马队拐过街角,玉牌的反光如同一颗坠落的星,消失在人海里。
“数声和月到帘栊……”
她拾起案上的螺钿梳,镜中映出的面容苍白如纸,两鬓竟已添了星星白发。
梳子划过发丝时,带下几根灰白的头发,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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