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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后来,他回去翻遍城中村找到陈慧送快递的站点,墙上的投诉单贴着女儿画的道歉小人。

老板娘啐了口瓜子皮:“你老婆晕倒还死死护着件破玩具,拆开是个掉漆的钢铁侠。

她说是女儿在垃圾站捡的,给爸爸的生日礼物。”

午夜钟声撞碎在筒子楼里,李昊踩到生锈的奶粉罐——

女儿总把这些当存钱罐,说“攒够钱就能买爸爸一小时”

他蜷缩在硌人的硬板床上,泛黄的枕套里突然滚出玻璃弹珠。

那是女儿在游乐场的垃圾桶里找到的“好东西”

,她用肥皂洗了很多遍才送给他当父亲节礼物。

公共厨房的破冰箱嗡嗡作响,李昊打开冷冻层,看见冻成石头的半袋水饺——

立冬那天陈慧红着眼笑“公司发奖金了”

,女儿偷偷往他碗底埋了唯一完整的饺子。

李昊看着饺子突然笑了。

笑着笑着流出泪来。

他好想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想那个从不图他任何东西的女人。

他顺着冰箱慢慢滑倒,哭到肩膀颤抖。

天快亮时他闯进儿童医院,值班护士翻着登记册皱眉:”

欣欣妈妈上周退了三瓶哮喘药。”

“那孩子总说爸爸在广告公司上班,喏,就是那个楼盘广告。”

巨幅广告屏正在播放生日祝福,张涛的脸在焰火中绽放。

李昊疯狂捶打屏幕,电流声里他脑海传来女儿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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