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有攸摸着野兔脑袋的手突然一顿。
“有人来了。”
他把木筐往身后一背,站起来警惕道。
唐逐星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远处树林中果然隐约有道人影正在朝他们快速地靠近。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开始戒备。
来人行色匆匆,脚步仓促,一点也不像是在抓野兔,更像是在寻找什么大目标。
当他的脸清楚地出现在视野中的那一刻,尹有攸倒吸一口凉气,直接从背后抽出了打狗棒,唐逐星更是目光一凛,将螭首千机架了起来,对准了来人。
原因无他——那人竟然是现在本应在营地里看护伤员的裴洛川!
滴答、滴答。
黑夜中湖面浪波翻涌,好像一汪大海包围着小小的营地。
一股潮朽的气息随夜风在营地里静静地蔓延开来,帐篷外面似乎有人在走动,湿透了的靴底踩在地上,留下几不可闻的水声。
帐篷绷直的篷布弹动几下,一只手突然搭了上来,几道水痕顺着硬质布料的纹路中歪歪扭扭地流淌着,一路上留下成片水渍,最终悄无声息地汇入地面。
祝灵正紧闭双眼,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半梦半醒中,他有一种很不适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人正站在他身边冷眼看着他,那视线没有半分感情,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他明明没有睁眼,却仿佛能看到周围的情形:
火光跳跃着,在帐篷上投下一道黑影,片刻后,门帘掀起一阵潮湿的微风。
有人进来了,但本应该值夜的行守此刻却低垂着头,靠在帐篷边上睡得很沉,似乎完全没有察觉。
快醒醒!
祝灵正想要叫醒行守,但无论如何挣扎也发不出声音,眼皮更是如同灌铅一般沉重。
啪嗒、啪嗒。
湿漉漉的脚步越过祝灵正身边,那个人径直朝行守走去,无声地停顿了一会儿之后,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直直地冲着他来了。
祝灵正毛骨悚然,昏昏沉沉中,他用尽力气努力抬眼看去,视野中却只看到殷红的鲜血无声地顺着墙角流淌,金刚棍滚落在血泊之中。
还在滴落着血的刀被高高举了起来,刀身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祝灵正猛地睁开眼睛,被晃眼的日光刺激得紧皱眉头。
“你醒了!”
卫山河刚刚把门帘卷起来,意识到阳光太过刺眼,他又赶紧松开手,转回到祝灵正榻边:“感觉怎么样?”
是梦吗?祝灵正刚想说话,胸口的伤却随着意识的回归爆发出剧烈的疼痛,气管一瞬间好像被一股巨力攥紧,传来无法控制的窒息感。
一口凉气呛进肺里,祝灵正咳起来,胸腔震动碰到了没有愈合的狰狞伤口,更是疼得蜷起了身子。
卫山河见状吓了一跳,急忙过来按住他的肩膀:“千万别动!
好不容易止住血,伤口可不能再崩开!”
不用卫山河说,祝灵正也能感觉到胸前的绷带处又蔓延开一股滚烫的热流。
血液从身体里流失的感觉太可怕了,但他疼得连手都抬不起来,更没办法给自己施加天人合一。
他咳得昏天黑地,卫山河洁癖也顾不上了,手忙脚乱地拿着凝血精和绷带给他处理再度崩开的伤口,一片混乱中,闪进视野的一幅景象却让祝灵正整个人都顿时怔住,连咳嗽都忘记了。
正对着他的那一面帐篷的篷布上,在日光的照射下,隐约浮现出几道不甚明显的水渍。
仔细看,就能看出来,那是一只手掌的形状。
“怎么了?”
卫山河注意到祝灵正的僵硬,转过头,也看到了帐篷上的掌印。
他皱起眉头扫了一眼,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按理说营地里人来人往,几乎每个人都来探视过龙葵和祝灵正,无意间留下这种痕迹也很正常,但这掌印偏偏是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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