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9
儿子再次入狱那天，我去探视了他。
“为什么？”
他隔着玻璃，红着眼睛质问我：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出人头地！
我只是不想被人看不起！”
“想出人头地？我什么时候阻碍过你上进？”
我冷冷打断他，“所以你就不惜用舞弊的手段？不惜毁掉我的声誉？不惜践踏那么多努力学习的考生的公平？”
他突然疯狂大笑起来：
“都是你的错！
如果你当年不是那么死板，如果你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我一把！”
“如果你不是天天把什么公平公正挂在嘴边！
害得我在学校里被那些成绩好的同学嘲笑，说我是‘考务专家的笨儿子’！”
“够了！”
我拍着桌子站起来，“我自问从未在物质上亏待你。
你小学成绩不好，我给你请最好的家教；你中学想学计算机，我托人给你找最好的培训班；你自己不努力，怨得了谁？”
“那又怎样！”
他尖叫着，“在你眼里我永远比不上你那些所谓的原则！
你知道那些亲戚朋友背后都怎么议论我吗？我每天都活在‘你妈那么厉害，你怎么这么差劲’的阴影里！
但凡你帮我一下，我都不用沦落到这步田地！”
我震惊地看着他，终于明白了上一世他那扭曲心理的根源。
“所以......这就是你恨我的原因？”
我苦涩地笑了，“你知道吗？我之所以坚持原则，是希望你能明白，真正的成功来自于脚踏实地的努力和内心的坦荡。
而你，永远只会怨天尤人，从不反思自己，还想走捷径，靠作弊换来成功。”
离开看守所时，天空阴沉沉的，像我的心情。
我走在路上，手机突然响了。
“李老师！”
电话那头是当年一位被舞弊案牵连，但最终凭借自己实力考上大学的学生的家长，声音激动：
“我家孩子大学毕业，考上公务员了！
他说特别感谢您当年大义灭亲，让他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公平......”
挂断电话后，我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世，我终于阻止了悲剧的蔓延。
至于儿子......既然他执意选择这条黑暗的道路，那就让他在高墙内好好反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后来，监狱那边转达过几次他断断续续的抱怨，说里面的人都看不起他，说他连累母亲，是个不孝子。
想起上一世他对我说的“咎由自取”
，我不禁冷笑。
我让狱警转告他：
“好好在里面改造。”
此后，我再未主动联系过他。
毕竟，有些错误，必须自己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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