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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想到,哪怕我已身死,还要困于将军府这一方天地。
我的葬礼办得很简单,纸钱如白色蝴蝶般纷飞时,我正站在自己的棺材旁,而顾轻舟一身白衣,眉眼憔悴,面白如纸。
沈念安缩在他身后,也在哭哭啼啼。
我皱眉,他这是想让我死了也不得安生?
可转念一想,再过不久我就会回到现实世界中去了。
他们两个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待顾轻舟再次走进我的房中,已经是十日后。
我飘到他身边,看他打开我的妆奁,里面只摆放着几件简单的首饰。
前几日收拾行囊,我只带走了值钱的物件,剩下的都是顾轻舟年轻时送我的。
那时他说:
“这些首饰虽粗糙,可我对阮阮的心意弥足珍贵。”
“待我以后功成名就,必定用更名贵的金玉珠翠填满阮阮的妆奁。”
再往下翻找,他从柜子里抽出一本泛黄的册子。
我心里一惊,临走时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
那是四十年来我断断续续记录的心事。
初时满心欢喜日日记载,后来被府中琐事缠身,渐渐写得少了。
到最后双眼昏花、手指颤抖,才彻底停笔。
顾轻舟轻轻翻开第一页,我也低头看过去,上面的字迹还有些稚嫩:
“建安二十三年,三月二十五。
今日诊出有孕,轻舟很高兴。
他说要给孩子取名为‘常青’,希望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永远常青不败......”
“建安二十五年,六月十五。
轻舟出征归来,一切顺利,我悬着三月的心终于彻底落地。
不枉我夜夜祈祷,感谢老天垂怜。”
“建安二十五年,七月二十二。
此次有孕胎像不稳,可轻舟说军务繁忙,又去了江南。
我能理解,可是日日夜夜实在难受。”
“建安二十六年,具体忘记了哪一日。
轻舟他又离家了,还带走了我为他缝制的春衫......”
然而还未等我看完,顾轻舟却猛地合上了日记。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抬头环顾四周,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房间——这个我生活了四十年的地方。
“宿主,看样子攻略对象似乎有些后悔了。”
“是吗?可我觉得,他只是懊恼以后再也无人这般贴心伺候着罢了。”
这时,门外有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是边境传来急报,皇上立刻召将军府的男眷进宫面圣。
顾轻舟如梦初醒,他将那本日记收入怀中,大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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