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轱辘蹲在自家门槛上,嘴里叼着半截烟,眯着眼睛看太阳从东边山头爬上来。 烟是昨天赶集时买的,最便宜的那种,抽起来辣嗓子,但是他习惯了。 西十岁的人了,除了烟和酒,也没什么别的嗜好。 "轱辘叔,这么早就起了? "隔壁张家媳妇提着泔水桶往猪圈走,远远地招呼了一声。 "嗯。 "王轱辘应了一声,没多说。 他知道村里人都怎么议论他——"老光棍"、"没出息"、"守着两亩薄田等死"。 这些话他听了几十年了,早就不往心里去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一米七五的个子,因为常年干农活,腰背有些佝偻,但肌肉结实。 皮肤黝黑,脸上的皱纹像田里的沟壑一样深。 最显眼的是左眉上那道疤,小时候从柿子树上摔下来留下的。 灶台是冷的。 王轱辘从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就着啃了半个昨晚剩下的馒头。 屋里静得能听见老鼠在墙根跑动的声音。 这栋祖传的老屋有三间房,父母去世后,就他一个人住,显得空荡荡的。 吃完早饭,他扛着锄头往地里走。 六月的太阳己经开始发威,晒得人头皮发烫。 他的地在村西头,要走二里多地。 路上遇见几个去上学的孩子,见了他都躲着走。 王轱辘知道,村里大人拿他吓唬孩子——"不好好读书,将来就跟王轱辘一样打光棍! "地里的玉米苗己经半人高了,绿油油的。 王轱辘蹲下身,仔细查看每一株苗的长势。 这是他最擅长的——种地。 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他对土地有一种天生的敏感,知道什么时候该浇水,什么时候该施肥。 村里人都说,王轱辘种出来的玉米,棒子比别人家的大一圈。 锄了一上午草,中午他坐在田埂上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