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巡按御史的绯袍掠过考棚时,陆邬掌心的青铜齿片突然噬骨。 那枚从黄河故道淤沙里掘出的浑天仪残件,此刻正与官袍下摆暗绣的紫微星图纹共振出蜂鸣,像是渴血的兽齿嗅到同类。 "陆邬? 倒是合《周礼》考工记。 "验材官举起青铜铸的量才尺,尺身《墨经》刻痕突然渗出铜绿。 冰凉的尺缘压住陆邬腕脉时,他怀中的《水经注》摹本突然发烫——那是养父临终前用砒霜溶液誊抄的孤本。 量才尺的游标卡齿突然咬住他掌中残片:"这啮齿纹路…像是天圣年间将作监的天枢仪部件? "验材官话音未落,队尾传来青铜器碎裂的锐响。 某个青衫考生首挺栽倒在"明经取士"匾额下,考篮倾泻的《水部则例》书页间,半枚青铜齿轮正与陆邬的残片共鸣震颤! "妖器现世! "巡按御史的暴喝裹着苦杏仁味劈来。 绯袍拂过眼帘时,陆邬瞥见那人玉带暗藏的青铜机簧链——缺失的三道齿槽,与他手中残片的锯齿咬痕完美契合。 这个发现让齿片突然发狂般啃噬掌心肌肤,在血泊中蚀出《禹贡》河图。 剧痛炸开三重真相。 现实层的胥吏正用青铜艾灸棒布九宫阵,青烟却凝成工部密档记载的溃堤坐标;记忆层的暴雨夜重现,养父被雷声碾碎的遗言"道在齿轮…"混着铜锈味在喉头翻涌;梦境层的浑天仪废墟里,鹤氅老者将《南华经》喂给咆哮的青铜啮齿,破碎的庄周蝶翅拼成黄河故道图。 "瞳孔! 看他的瞳孔! "仵作的尖叫刺破晨雾。 陆邬挣扎着扭头,暴毙考生涣散的瞳仁里,映着青铜堤坝的铆接结构——二十八星宿状的卯榫节点,正是三年前他在水车废墟捡到的轴承密纹。 更诡谲的是,尸首指缝渗出的铜绿,竟与巡按御史皂靴边缘的青苔同频震颤。 巡按御史碾过青砖上铜锈斑驳的《孟子》残章,皂靴突然生根般扎进砖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