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腐臭味钻入鼻腔时,李昭的睫毛正沾着冰凉的雨珠,手指陷在某种黏腻的软组织里。 她恍惚间以为是解剖台上那具唐代焦尸的胸腔,首到耳畔炸开野犬低吼,指缝间黏着的碎肉随肢体记忆自动分析——腐败第三日形成的尸绿沿着静脉网蔓延,皮下脂肪层融化成蜡状,这不该是恒温实验室里的尸体。 闪电劈开夜幕的刹那,她看清自己蜷缩在层层叠叠的裸尸堆中,雨水冲刷着白骨上未啃净的筋肉,远处城阙飞檐挑着青铜风铃,铃舌分明铸成西域胡人的卷须模样。 掌心握着的解剖刀还在,刀刃倒映出乱发覆面的女子,左腕烧伤的疤痕在雨水中泛着古怪的粉红。 三只流涎的野狗围成三角,她将刀刃贴上最近那只的鼻尖,犬齿咬合声戛然而止。 畜生黄浊的眼珠里突然映出火光,马蹄踏碎水洼的声响裹着铁锈味逼近,玄甲侍卫举着的火把照亮裴元靖冷玉般的面容,他腰间蹀躞带悬着的银鱼符晃得人眼疼,那是三品以上官员才配用的大理寺信物。 "验尸。 "裴元靖的嗓音像浸过冰泉的刀刃,火光掠过他袍角沾染的白垩土,那是长安宫殿墻垣特有的涂料。 侍卫粗暴地扯起李昭推向尸堆,她踉跄间踩到半截孩童臂骨,骨质断面呈现锯齿状——是生前遭钝器反复击打造成骨裂后断裂。 本能地摸向尸体咽喉,甲状软骨粉碎性骨折,但腐败巨人观让脖颈肿胀如瓠,指腹突然触到颗粒状异物,就着火光捻开竟是硫磺粉,混着油脂在皮下形成黄褐色斑块。 "戌时三刻毙命。 "她脱口而出时才惊觉自己说的是长安官话,舌尖抵着齿列发颤。 侍卫的横刀己经架上颈侧,裴元靖却抬手掀开尸体裋褐,腰侧过所文书被尸液浸得字迹模糊,唯独"西市波斯邸"的墨印残痕清晰可辨。 风里传来更鼓声,李昭数着梆子推算死亡时间,唐代每更分五点,此刻雨势转急该是亥初,而尸体首肠温度......她拔下铜簪刺入尸身下体,裴元靖的眉心骤然蹙起,簪头水银刻度显示温差不足两时辰,与腐败程度全然相悖。 &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