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猊香炉里,最后一缕青烟散尽,只余下冰冷的灰烬。 如同江心月胸腔里那点滚烫了十年的痴念,彻底熄灭了。 一方靛蓝色的男子护膝,静静躺在紫铜火盆里。 上好的锦缎,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每一针都曾浸着她指尖的血珠和胸腔里隐秘的欢喜。 这是她熬了整整七个夜晚才赶出来的,用的是库房里偷偷攒下的、最柔软保暖的银鼠绒,只因前几日无意间听见萧珩抱怨旧护膝在马上磨得腿疼。 她曾幻想过,他收到时,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里,会不会掠过一丝惊讶,继而浮现出她渴望己久的、独属于她的暖意? 哪怕只有一瞬。 火折子凑近,“嗤啦”一声,跳跃的火苗瞬间吞噬了那精心缝制的护膝。 银鼠绒蜷缩焦黑,细密的针脚在烈焰中扭曲、断裂,迅速化作一小团丑陋的灰烬。 灼热的气浪扑在脸上,带着物品焚毁特有的焦糊味,有些呛人。 江心月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出一片沉沉的阴影,遮住了眸底那片无边无际的死寂荒原。 火光映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跳跃着,却照不进那双空洞的眼。 十年了。 从懵懂稚童到亭亭玉立,她的目光,她的心跳,她所有的悲喜,都牢牢系在那个名为萧珩的男人身上。 他是镇国公府金尊玉贵的世子爷,是她名义上的“兄长”。 而她,不过是老国公念及旧情、收留在府中的一个孤女,一个寄人篱下、需要时刻谨守本分的“养女”。 身份如天堑,她却固执地捧着一颗真心,在深渊边缘踽踽独行。 她记得他读书时,她守在书房外,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只为等他出来时,能递上一盏温度刚好的参茶。 她记得他淋了雨,她顾不得男女大防,翻遍库房为他找祛寒的药材,自己却染了风寒,咳了半月。 她记得他每一次纳妾入门,满府张灯结彩的喧嚣,而她躲在最偏僻的厢房里,咬破了唇,尝到的只有自己咸涩的血泪。 那些卑微的、小心翼翼的付出,那些在无数个长夜里独自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