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寒霜血泪1980年的北大荒,十月的寒风已经刺骨。
我跪在结霜的田垄间,手指僵硬地挖着最后一批土豆。
腰部的旧伤疼得像有把刀在搅,但我不能停——今天的劳动量还差三十分,达不到标准,妈妈晚上的药就没着落了。
"雪晴,你脸色很差。
"生产队长李叔蹲下身,粗糙的手掌按住我发抖的肩膀,"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帮你记分。
"我摇摇头,咬紧牙关继续刨着冻土。
五年前那个冬天,父亲高烧不退躺在炕上,我冒雪走了二十里路去场部求药,回来时掉进冰窟窿,落下了这身病根。
但比起父亲被批斗时留下的伤,我这又算什么?
"程雪晴!
"远处传来喊声,"场部有你们的电报!
"当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跑回家时,父亲正坐在门槛上补他的旧军装。
十五年的农场生活让这位曾经的军区首长两鬓全白,背也驼了,但眼睛里的锐气还在。
"爸!
"我气喘吁吁地递上电报,"平反了!
组织上恢复您的一切职务!
"父亲的手抖得厉害,补了一半的针线掉在地上。
母亲从屋里冲出来,夺过电报看了又看,突然放声大哭。
那是我十年来第一次看她哭得那么畅快。
三个月后,我们回到了军区大院。
崭新的小楼,勤务兵,专车接送...这一切恍如隔世。
我站在宽敞的客厅里,手足无措地蹭着鞋底——尽管勤务兵小张已经提醒过我三次不用换鞋。
"雨薇今晚回来。
"母亲对着穿衣镜整理新烫的卷发,"她大学毕业后在医学院工作,可出息了。
"镜子里,她的目光扫过我土气的蓝布褂和粗糙的双手,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门铃响起时,我正在厨房帮保姆张妈剥蒜。
透过玻璃门,我看见一个穿米色风衣的窈窕女子走进来,烫着时髦的大波浪,皮肤白得发光。
她身后跟着个戴金丝眼镜的高个男子,西装笔挺。
"爸!
妈!
"女子扑进母亲怀里,声音甜得像掺了蜜。
然后她看见了我,表情凝固了一瞬,"这是...雪晴?
"我僵在原地,蒜瓣从指间滑落。
那是周志远,我的未婚夫。
十五年前他送我上火车时,红着眼睛说一定等我回来。
"雪晴妹妹。
"程雨薇走过来,香水味熏得我头晕。
她拉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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