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历三百二十七年,霜降。 长安城飘着细雪,青石板路上结着薄冰,街角的糖葫芦摊子冒着甜腻的热气。 沈惊鸿缩了缩脖子,藏青小厮服的袖口露出半截缠满纱布的手腕,指节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那是昨夜翻墙时被墙头碎瓷片划的。 她垂眸盯着糖葫芦摊子上晃动的灯笼,映得眼底一片猩红。 三日前,镇北将军府被冠以"私通北狄"的罪名满门抄斩,她趁乱砍断吊桥绳索,从后墙的排水渠爬出时,正撞见父亲的副将举刀砍向幼妹。 刀刃反射的寒光里,她听见自己牙关紧咬的声音:"阿爹说过,沈家的人,就算死,也要面朝北方。 "此刻她怀里揣着半块羊脂玉佩,边缘还带着凝血的弧度——那是从父亲尸身上掰下来的。 追兵的马蹄声在午夜的朱雀街响了三遍,她不得不躲进城西的黑市,这里是三教九流的巢穴,也是最适合藏污纳垢的地方。 "让让! 让让! "尖锐的铜锣声突然炸响,沈惊鸿猛地转身,只见三辆蒙着黑布的马车在街角急刹,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半截嵌着红宝石的刀柄。 她瞳孔骤缩——那是太子府暗卫的佩刀。 "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带头的汉子甩着九环刀,刀环相撞声惊飞了檐角寒鸦。 沈惊鸿迅速退进巷口,后背贴上湿冷的砖墙,指尖摸向腰间的软剑。 这把薄如蝉翼的佩剑是她十二岁时父亲亲自锻造的,剑鞘上刻着"惊鸿"二字,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发烫。 巷子深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借着追兵转头的间隙,沈惊鸿贴着墙根疾走,却在拐角处撞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她 reflex 般扣住对方手腕,借力旋身,软剑己抵住那人咽喉——"姑娘的剑,比雪还冷。 "清润如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沈惊鸿抬头,只见眼前男子身着月白锦袍,腰间悬着青玉药葫芦,袖摆绣着三朵含苞的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