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舷回到家的时候,家门口已经堆满了人。 邻居们把单元门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窸窸窣窣说着闲话。 “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听说是猝死。” 有人小声说,“这几天过年嘛,家里来亲戚了。 老陈陪着他们在屋头里打麻将,打了个通宵以后摸了把顶好的好牌,刚喊了声‘胡了’就倒了,刚进急诊,就挂了。” 陈舷差点没一口水呛住。 他咳嗽两声,捂住嘴巴,转头走离出去几米。 身后的邻居们丝毫没注意到,还在窃窃私语。 他们连连摇头,叹着气说“人生真是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 陈舷没憋住,咳嗽着笑出声。 陈胜强——他亲爸死了这事儿,是昨天他后妈告诉他的。 陈胜强的二婚对象方真圆——他后妈时隔数年地给他打了电话,叫他回来给他爹办后事。 陈舷便简单收拾了东西,订了最近的一班高铁回来了,一个多小时前刚到站。 方真圆还是老样子,没在电话里多说,只催着他回来。 陈舷刚刚在门口偷听了一耳朵,才知道老陈到底怎么死的。 居然死于胡了一把好牌,说出去都笑死人。 老陈家单元门口乌泱泱地挤满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邻居。 陈舷怎么看怎么想笑。 喝掉瓶子里最后一口凉水,陈舷把瓶子随手扔进了身后的垃圾箱里,朝着空气悠悠地吐了口白气。 还没出大年初七,正是深冬,小区里积雪没化,老树萧条,树干光秃秃地跟着冬风摇晃。 喝了凉水,胃里又电钻似的一阵疼。 陈舷暗自咬咬牙,裹紧衣领子,往人群那边走。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陈舷进了单元门。 单元门里有个高高瘦瘦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声嘶力竭一脸不耐地驱赶人群:“有什么好看的?能不能散了,你们也不嫌晦气! 哎,你等会儿,你干什么的?看热闹看到家里来了! ?出——” 陈舷说:“我陈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