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蹲在青冥山后山的万人冢里,指甲缝里嵌着腐肉。 铁锹铲进泥里的声响混着腐臭,他额角的汗滴落在一具白骨上,骨茬子泛着青灰。 这是他在万人冢当杂役的第七年,每天要埋七具尸体——今天己经埋了六具,最后一具只剩半截躯干,肋骨间卡着半块带血的玉佩。 "小玄子......"沙哑的唤声从身后传来。 陈玄手一抖,铁锹砸在脚背上。 回头时,老周正扶着歪倒的墓碑,枯树皮似的手在碑面上摸索,"这碑不能倒......倒了,他们就回不了家了。 "老周是前守墓人,三年前被雷劈坏了脑子。 陈玄记得他从前能把万人冢三千七百块墓碑的生卒年倒背如流,现在只会重复这句话。 他抹了把脸,腐肉的腥气糊在嘴上:"师父,我扶。 "两人把碑竖起来时,陈玄摸到碑底刻着"萧战立"三个字。 指腹蹭过那两个字,他喉间发苦——七年前的血液突然涌进脑子。 血,顺着屋檐滴在他脸上。 父亲的剑断成两截,母亲的簪子滚进泥里。 他缩在床底,看那个穿玄色大氅的男人踩碎父亲的金丹,说:"陈家的血脉,留着也是祸根。 ""晦气鬼! "呵斥声炸响。 陈玄猛地抬头,李峰带着三个外门弟子站在坟堆前。 李峰的玄铁剑鞘敲着墓碑,"青冥山的灵气都被你这臭坟场吸完了,今天老子替宗门清理门户! "陈玄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知道李峰为什么来——昨天李峰的狗腿子王二在坟场摔断了腿,非说是陈玄用尸气咒他。 "李师兄。 "陈玄低头,声音发闷,"王二是自己踩了蛇蜕......""放屁! "李峰踹翻他的铁锹,"老子说咒就是咒!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