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潮气裹着青苔的腥气,在老宅回廊间凝成粘稠的雾。 沈砚秋握着测绘仪的手掌沁出薄汗,仪器金属外壳在阴暗中泛着冷光,倒映出梁枋上剥落的朱漆。 这是他接手的第七座古建筑修复项目,可当目光扫过西北角藻井时,后颈的衔蝶花胎记突然微微发烫。 脚手架在细雨中发出细微的呻吟。 沈砚秋用凿子撬动松动的斗拱,木屑簌簌落在安全帽上。 当木榫彻底脱离的瞬间,一道幽蓝的光从裂缝中渗出,像深潭里游过的磷火。 他屏住呼吸伸手探入,指尖触到温润的玉石——那是半截嵌在腐木中的青玉妆匣,匣面并蒂莲纹的花蕊处,凝结着暗红锈迹,像干涸的血迹。 铜锁坠地的声响在空荡的厅堂回荡。 沈砚秋展开裹着妆匣的褪色红绸,泛黄的婚书滑落掌心,"沈知寒 顾清棠"几个字边缘晕染着墨渍,仿佛被泪水浸泡过。 他的太阳穴突然刺痛,眼前的世界扭曲成万花筒般的碎片,等再聚焦时,梳妆镜里赫然映出个穿月白长衫的背影。 窗外惊雷炸响,镜面泛起细密的涟漪。 那背影缓缓转身,破碎的光影中,沈砚秋看见与自己相似的眉眼,却凝结着陌生的冷冽。 对方腰间垂落的银铃随着动作轻晃,发出的声响竟与记忆深处某个场景完美重合。 他踉跄后退,后腰撞上工作台,青瓷花盆应声碎裂,埋在土里的干枯衔蝶花在雨水中颤动,花瓣边缘渗出诡异的蓝。 "沈工! "助手小吴的喊声从楼下传来,却像隔着厚重的水幕。 沈砚秋盯着镜中逐渐消散的虚影,发现婚书上的墨迹正在快速褪色,唯有"沈知寒"三个字越发猩红,仿佛用血重新书写。 他摸出手机想拍照记录,屏幕却突然闪烁雪花,相册里自动生成张诡异的照片——穿现代工装的自己与月白长衫的男人并肩而立,却共享着同一双眼睛。 入夜后,老宅的梁柱在风雨中发出呜咽。 沈砚秋躺在厢房的雕花床上,月光透过镂空窗棂在墙上投下蝶形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