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腊月的雪,下得铺天盖地。 风卷着鹅毛般的雪片,在半空打着旋儿,仿佛无数白色的精灵在狂舞。 远处的山峦、树林,全被厚厚的积雪吞噬,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只剩呼啸的北风,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撕扯着万物。 二狗子弓着背,在齐膝深的积雪里艰难跋涉。 他那件打着补丁的棉袄,早己被风雪浸透,刺骨的寒意顺着衣领、袖口,钻进每一寸肌肤。 脚上的棉鞋也进了雪,此刻双脚冻得几乎失去知觉,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碴,挂在他的眉毛、睫毛上,把他冻得通红的脸,衬得愈发狼狈。 老爹卧病在床,家里能换钱的东西都换了药。 二狗子为了给老爹抓药,天不亮就跟着村里的汉子们去离家十几里的林场干活。 砍树、拉木头,重活累活他都抢着干,就盼着能多挣几个工分。 可即便如此,挣来的钱也只是杯水车薪,老爹的病情依旧时好时坏。 好不容易捱到天黑收工,二狗子归心似箭。 他知道,家里除了冷锅冷灶和病弱的老爹,再没有一丝温暖。 可就算这样,那也是他的家,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守护的地方。 转过一道山梁,远远地,二狗子瞧见自家那间歪斜的草屋。 往日这个时候,屋子总是漆黑一片,可今天,窗户竟透出微弱的光。 那昏黄的光晕,在漫天风雪中显得那么渺小,却又那么明亮,像一颗温暖的星星,瞬间点亮了二狗子的心。 他心里一暖,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 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雪地里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很快又被新落下的雪覆盖。 推开门的刹那,一股热浪裹挟着饭香扑面而来,二狗子不由得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这久违的温暖气息。 “哟,可算回来了,快趁热吃。”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二狗子缓缓睁开眼,昏暗的油灯下,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姑娘正蹲在灶台前,往灶里添柴。 火苗欢快地跳跃着,映得她的脸通红,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