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阳光如同蘸了辣椒水的利刃,劈头盖脸地砸在林羽飞的后颈上。 他站在青灰色的监狱大门前,望着门楣上“海城第一监狱”几个铜字,喉结动了动——这是他出狱后第一个完整的动作。 “林先生!”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炸响。 七八个举着话筒的记者从台阶下的花坛后窜了出来,黑色的镜头筒宛如一排黑洞洞的枪口。 为首的女记者染着酒红色的波浪卷发,指甲涂成和话筒上“民生视点”台标一样的腥红色,说道:“三年前您替父亲顶下挪用公款罪时,说‘林氏的责任我扛’,现在林氏集团市值翻了三倍,您却成了阶下囚,请问您后悔吗?” 林羽飞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记得三年前入狱那天,父亲林远山在病房里紧紧攥着他的手,输液管里的药水滴答作响:“小飞,二叔说只要你认下这罪名,他会保你三年后风风光光回来。” 当时他望着父亲因肝癌而凹陷的眼窝,把到嘴边的“证据链有问题”咽了回去——父亲等不到开庭了。 “林先生!” 另一个男记者挤到最前面,手机屏幕亮着“实时首播”的红标,问道:“听说您前女友张薇今天在首播间说‘和林羽飞恋爱是我这辈子最瞎的决定’,您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吗?” 林羽飞的指尖在裤缝上轻轻蹭了蹭。 出狱前管教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现在网上都叫你‘商业败类’,你要有心理准备。” 他当时笑着应了,此刻才真正体会到——那些隔着铁窗的骂声,终于带着滚烫的恶意,当面砸了过来。 “无可奉告。” 他扯了扯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领口,这是狱友老陈送给他的出狱行头,说道,“借过。” 记者们好像嗅到什么吸引一般,便举着话筒向他跟前凑。 站在他身侧的警官冲了出来,举着警棍喊道:“散开散开!” 林羽飞趁机钻进了旁边的巷口。 他靠在斑驳的砖墙下蹲着,霉味混合着垃圾的腐臭涌入他的鼻腔,掏出兜里皱巴巴的烟盒——这是老周塞给他的,说“外头日子难,抽根解闷”。 打火机“咔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