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在驾驶座第三次抹去挡风玻璃上的雾气时,雨刷器己经划出了焦躁的节奏。 后视镜里,搬家公司的厢式货车亮着双闪灯,司机老赵正把蓝色工作服顶在头上挡雨。 "师傅,这巷子真进不去了? "林南摇下车窗,冰凉的雨丝立刻斜打在鼻梁上。 老赵跺着脚指向巷口:"您瞅这宽度,咱车进去准卡住。 上次给3栋送家具,刮掉人家一溜儿月季,老太太追着骂了半条街。 "他工作服后背洇出深色水痕,像幅褪色的地图。 林南望着巷子里被雨水泡发的青灰色地砖。 搬家清单上"15:00前完成"的字迹正在包里化开,钢笔水晕染了合同边角。 他抓起手机,天气预报图标上的乌云正往下淌着动画雨滴。 "我先进去看看楼号。 "林南刚推开车门,老赵突然拽住他胳膊:"等等! "司机从车厢摸出捆塑料布:"盖着点箱子,这雨——"话音未落,一阵穿堂风卷着雨沫扑进来,塑料布"哗啦"展开,露出边缘印着的褪色牡丹花。 林南道谢的话被风雨呛在喉咙里。 他裹紧外套冲进雨幕时,听见老赵在后面喊:"7栋2单元! 您可看准喽! "雨水在睫毛上挂起珠帘。 林南数着斑驳的单元门牌,突然踩进个水坑,凉意顺着脚踝窜到后颈。 他抱紧装着电脑的纸箱,突然听见头顶"吱呀"一声。 "小伙子! "二楼阳台探出个灰白相间的脑袋,像从旧挂历里剪下来的老照片。 蓝底白花的围裙在风里扑簌,老太太举着根晾衣杆:"接着! "林南下意识伸手,一卷塑料布"啪"地落进怀里。 展开后是同样的牡丹花纹样,只是边缘用红线细细滚了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