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北方冬日的寒气钻进鼻腔时,苏晚晴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走廊尽头的白炽灯在视网膜上投下模糊的光晕,墙面上”安全生产,母子平安“的红色标语褪了色,却像前世一样刺目 —— 这里是 1983 年 12 月 27 日,她重生的第一天,距离前世难产血崩还有 72 小时。” 晚晴姐,喝点补汤吧,医院的伙食哪有家里熬的好。 “ 继妹苏秀兰的声音从右侧传来,白瓷碗底与金属餐盒碰撞出清脆的响。 十八九岁的姑娘梳着齐耳短发,藏青色的确良衬衫领口翻得笔挺,腕子上晃着的上海牌手表是去年她用 ”省吃俭用“ 的借口从原主手里骗走的 —— 此刻正随着她弯腰的动作滑到肘弯,露出内侧三道浅红抓痕。 苏晚晴垂眼盯着碗里深褐色的汤,表面浮着的枸杞和党参下,几丝橙红色的丝线正随热气蜷曲舒展。 藏红花,剂量刚好能让临盆孕妇子宫剧烈收缩。 前世她就是喝了这碗汤,在剧痛中抓烂了苏秀兰的手腕,却被对方哭哭啼啼说成”产后发疯“。” 劳烦你了。 “ 她忽然扬起唇角,指尖在碗沿轻轻一推。 白瓷碗应声落地,汤汁泼在苏秀兰米色的确良裤脚,在布料上洇出深褐斑点。 周围候产的军属们发出低低的惊呼,护士推着治疗车匆匆赶来。” 晚晴! “顾老太太的拐杖敲在水磨石地面上,金属包头与地面摩擦出刺啦声响。 七旬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还别着枚褪色的拥军模范袖章,”怎么回事? 秀兰好心给你送汤——“”奶奶,这汤里有藏红花。 “苏晚晴蹲下身,指尖捻起半截泡发的花丝,抬头时眼底泛着水光,”我昨天去供销社买当归,看见秀兰妹在药材柜台抓了三钱藏红花。 张大爷还说,这东西孕妇喝了要血崩的。 “走廊里的窃窃私语突然安静。 苏秀兰的脸”刷“地惨白,手腕上的手表滑到掌心:”姐你别开玩笑,藏红花多贵啊,我哪有钱买这个……“”巧了,我今早刚帮秀兰妹付了粮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