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联合国总部大厦旋转门前,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的文件夹。 六月湿热的风裹着喷泉的水汽扑在脸上,却浇不灭我后颈的汗意。 黑色职业套装像层紧绷的壳,每一次呼吸都扯得领口发紧——这是我进入外交部后首次参与国际会议翻译,而此刻宴会厅里西装革履的身影,在雕花玻璃折射的光斑里,恍若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推开门的瞬间,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我眯起眼。 法语的轻笑、阿拉伯语的低谈、英语的爽朗交谈,像涨潮的海水漫过耳膜。 我贴着墙边挪动脚步,高跟鞋在波斯地毯上发出闷响,却还是被几个转头打量的目光烫得头皮发麻。 “小陈翻译?” 头顶突然落下的声音让我猛地抬头,香槟酒液在杯口晃出细小的涟漪。 深灰色领带下,男人垂眸注视着我胸前的名牌,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暗影。 他西装的银灰色袖扣泛着冷光,和腕表的金属光泽连成一片,像冬日湖面凝结的薄冰。 “付……付先生?” 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早该认出他的,那个在外交论坛上侃侃而谈的付家公子,此刻正站得这样近,身上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漫过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听说你在国际事务分析上很有见解?” 他忽然递来一杯香槟,指节在杯壁印出苍白的痕。 我盯着他腕间的腕表,机械表盘的齿轮似乎在我太阳穴里转动。 “谬赞了,我只是新人。” 玻璃杯的凉意渗进掌心,我想起凌晨三点还在修改的论文,想起被导师退回三次的批注,喉间突然发苦。 我们站在廊柱旁,阴影遮住了宴会厅的喧嚣。 付州恒谈起中美贸易条款时,声音像裹着丝绸的刀刃,精准剖开那些冠冕堂皇的外交辞令。 我渐渐忘记了呼吸的沉重,首到他忽然停顿,目光越过我的头顶。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士正端着香槟,猩红的指甲几乎掐进杯柄。 我突然想起同事闲聊时说的话:“王司长千金追付州恒半年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