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的暴雨裹挟着滚烫的气浪,如无数银白的钢针般砸向地面。 江叙白摘下隔音耳罩,指腹用力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混音台上的蓝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青灰的阴影。 空调外机发出老旧的嗡鸣,与窗外震耳欲聋的雷声、雨点击打玻璃的脆响交织成令人烦躁的杂音。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音频波形,酸涩的眼睛几乎无法聚焦,视网膜上仿佛残留着刺目的蓝光残影。 角落里堆着的七个咖啡杯早己凉透,杯沿结着深褐色的咖啡渍,宛如干涸的血迹,无声诉说着连续七十二小时的高强度工作。 突然,一阵清越的钢琴声穿透雨幕传来,如同寒夜中的一缕月光,瞬间让他紧绷的神经微微震颤。 江叙白愣了愣,摘下挂在脖子上的耳机,循着琴声走向隔壁的练习室。 他的黑色皮鞋踩过铺着暗纹地毯的走廊,每一步都带着疲惫的拖沓,右手无意识地揉着僵硬的肩颈。 练习室的门虚掩着,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入,在地面流淌成河,照亮了漂浮在空中的细小尘埃。 一个单薄的身影坐在陈旧的黑色三角钢琴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象牙白的琴键上翻飞。 那人穿着宽松的黑色毛衣,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缠绕的医用腕带,上面模糊的字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随着手部动作轻轻晃动。 少年垂眸专注地弹奏,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每当抬起手指时,指尖都会微微颤抖,像是承载着过重的情绪。 看到那位少年的模样,让他想到了曾经的一个人。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潮湿的空气中,他缓缓抬起头,眼尾泛红,像是浸在月光里的琉璃,脆弱而又夺目,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 “抱歉,打扰到你了?” 少年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尾音微微发颤。 他的手指还停留在琴键上,指尖微微发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完成这场演奏。 江叙白这才注意到钢琴上散落的诊断书,最上面那张赫然写着“宋星野。” 他的眼神定格在这三个字上,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曾经的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