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半,老城区的路灯在雨雾里晕成模糊的光斑。 张阳背着半人高的消毒桶站在废弃楼前,橡胶手套上还沾着上一户凶宅的消毒水味——那户死了个独居老人,尸体发臭三天才被发现,比这栋传闻里死过三个人的老楼倒算不得什么。 手机在工装裤口袋里震动,他摸出来时屏光照亮紧绷的下颌线。 "张同学,令妹的手术费还差两万。 "值班护士的声音带着公式化的温和,"明天下午三点前凑不齐的话......""我知道。 "张阳喉结动了动,指节捏得发白。 他上个月刚交完妹妹的住院押金,这单凶宅清洁费标着"日结八千",够填上手术费的窟窿。 雨丝顺着帽檐滴进后颈,他把消毒桶往上颠了颠,踩上半块松动的地砖。 楼道里霉味混着铁锈味首往鼻腔里钻。 张阳摸出强光手电,光束扫过墙皮脱落的楼梯,水泥台阶上还粘着暗红的痕迹——不知道是血还是锈。 他数着台阶到三楼,302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的风裹着股腐味,比楼下重了十倍。 "操。 "他嘀咕了声,把工具包甩在脚边。 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白,那是他连续接了七单凶宅清洁留下的痕迹。 同行都说他疯了,可谁让凶宅清洁费比普通家政高五倍? 妹妹的病历还在他枕头底下压着,急性白血病,骨髓配型找到了,就是差那二十万手术费。 手电筒照进302,张阳的呼吸顿了顿。 满地干涸的血渍呈放射状,像朵开败的红梅,墙上还挂着张泛黄的全家福:穿蓝布衫的女人抱着个三西岁的女孩,男人站在边上笑得憨厚——可男人的脸被划了道深痕,照片边缘沾着褐色的血痂。 他蹲下身抽消毒湿巾,指腹碰到地板缝隙时顿住了。 一块翘起的木板下露出半截硬皮本,封皮印着"学习笔记",边角卷得像被水泡过又晒干。 张阳眯起眼,医科生特有的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