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十七分。 李薇被一阵尖锐的哭声刺穿耳膜,那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她绷紧的神经上来回拉扯。 她猛地从浅薄的睡梦中惊醒,心脏狂跳,手脚冰凉。 旁边,丈夫陈磊翻了个身,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把被子拉过头顶,沉入更深的、令人嫉妒的黑暗里。 哭声来自隔壁的儿童房。 两岁的儿子乐乐。 又是胀气? 噩梦? 或者仅仅是这个精力过剩的小家伙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时刻决定宣告他对世界的主权? 李薇挣扎着坐起来,像一具被抽掉骨头的皮囊,每一个关节都在无声地尖叫。 黑暗中,她摸索着下床,脚趾踢到冰冷坚硬的婴儿床护栏,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踉跄着冲进儿童房,动作熟练得近乎麻木。 乐乐坐在小床上,满脸泪痕,小拳头挥舞着,在昏暗的小夜灯光线下,像一个愤怒的、迷你的暴君。 “乖,乐乐乖,妈妈在,妈妈在……”李薇的声音嘶哑干涩,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她抱起儿子,轻拍他的背,哼着走了调的摇篮曲。 一股浓烈的、带着酸馊味的奶腥气扑面而来——又吐奶了。 她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睡衣的前襟湿了一大片,温热的,黏腻的,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 她把乐乐抱回大床,试图把他塞到陈磊身边:“你哄哄他,我去换衣服,他吐了。” 陈磊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身体却像焊在床上一样纹丝不动,只是伸出一只手臂,象征性地搭在儿子身上。 乐乐立刻像找到了攀附物的小章鱼,紧紧抓住爸爸的手臂,哭声奇迹般地小了下去。 李薇站在床边,看着这一幕。 黑暗像沉重的幕布,压得她喘不过气。 睡衣湿冷地贴在胸口,胃里翻江倒海。 她想起白天在公司,那个挑剔的甲方指着她熬了几个通宵才赶出来的设计方案,皱着眉头说:“李薇,感觉还差点意思,不够抓人眼球啊。 你以前那股灵气呢?”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