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给我生个带把儿的!
咱老王家就建国一根独苗,香火不能断在我这辈儿!”
我缩在炕角,身上那件红褂子皱巴巴地裹着,只觉得冷。
他那带着酒气的嘴凑过来,又急又猛,像是在啃一块没煮烂的肉。
我脑子里嗡嗡的,只剩下他那句话,像锤子一样砸下来——带把儿的,香火。
原来我李秀芬,就是个生儿子的物件儿?
后来,老天爷大概也看他王家可怜,真给我肚子塞进一个带把儿的。
生宝柱那天,我疼得死去活来,感觉整个人都被撕成了两半,在血水里滚。
可当我听见那声嘹亮的啼哭,稳婆喜滋滋地喊“是个大胖小子”
时,我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心里却像开了朵花,软乎乎的,带着点暖意。
我想,这下好了,我李秀芬也算对得起他王家了。
可王建国呢?
他就站在产房门口,听说是儿子,那张脸猛地亮了一下,像打了鸡血。
可那光也就闪了一瞬。
他撩开那油腻腻的破门帘,探进半个脑袋,眼睛在我脸上扫了一下,那眼神,就跟看院子里刚下完蛋的老母鸡没啥两样。
随即,他的目光就黏在了旁边襁褓里那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肉团子身上。
他咧开嘴,嘿嘿笑了两声,搓着手,那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满足和得意。
然后,他缩回脑袋,门帘子啪嗒一声落下来,把他和我,隔成了两个世界。
那点刚冒头的暖和气儿,呼啦一下,被门帘子带进来的冷风吹得干干净净。
我躺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下垫着的草席硌得慌,心口也像被什么东西硌住了,又冷又硬。
从那天起,我在王建国眼里,大概就真的成了个会喘气的摆设。
他吃饭,我把饭端到他面前;他下地,我把水壶灌满递过去;晚上他往炕上一倒,我就成了个暖炕的物件。
他跟我说话,永远只有那么几句:“饭好了没?”
“衣服洗了没?”
“宝柱呢?”
日子像村口那盘磨,吱吱呀呀地转,一圈又一圈,磨得人没了脾气,也磨掉了我脸上那点水色。
我的腰身粗了,手糙了,脸上刻满了风霜和操劳的印子。
王建国呢?
他照样是那个闷葫芦,眼里只有他那几亩地和越来越壮实的儿子宝柱。
我在他跟前晃悠,就跟那炕沿、那灶台一样,成了这屋里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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