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妈”
的名字,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窜上脊背。
我迟疑了一瞬,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劣质的听筒里立刻炸开母亲张金凤那尖利刺耳、带着巨大亢奋的咆哮:“死丫头!
成了!
成了啊!
你赶紧给我死回来!
立刻!
马上!
天大的好事!
你弟有救了!
我们家要翻身了!”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变形,穿透海风的呼啸,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心猛地一沉。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我。
我甚至顾不上跟工头老疤打招呼,扯掉脏污的围裙,在工头骂骂咧咧的“扣钱!
全扣光!”
的诅咒声中,跌跌撞撞地冲出这片腥臭冰冷的地狱。
推开那扇摇摇欲坠、漆皮剥落的出租屋铁门,一股浓烈的劣质烟味、隔夜饭菜的馊味和某种廉价香水的刺鼻气味混合着扑面而来,熏得人头晕。
客厅里烟雾缭绕,父亲林有福难得没瘫在破沙发上,而是搓着手,布满油光的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搓手的动作透着一股压不住的兴奋。
弟弟林耀祖则像个得胜的将军,大喇喇地霸占了唯一那张还算完整的塑料椅,两条腿嚣张地架在油腻的小方桌上,染成枯草黄的头发支棱着,耳朵上廉价的金属耳环随着他抖腿的动作叮当作响。
他正唾沫横飞地对着手机嚷嚷:“……放心强哥!
钱马上到位!
今晚!
今晚兄弟一定翻本!
把之前输的连本带利赢回来!
……哎!
好嘞!
谢强哥给面儿!”
他挂了电话,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目光扫过刚进门的我,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哟,回来啦?
还磨蹭什么?
赶紧的!
收拾收拾!
一会儿人王老板就来了!
穿你那件最干净的!
别给我丢人现眼!”
他语气轻佻,仿佛在吩咐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王老板?”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声音干涩嘶哑。
“对啊!
王老板!”
母亲张金凤像一阵风似的从厨房里冲出来,手里还沾着洗菜的水珠,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红光满面,皱纹都笑开了花,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指甲掐进皮肉,“就是那个开家具厂的!
王德发王老板!
人家可是大老板!
看上你了!
彩礼足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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