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蠕动感,却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烙印在了我的神经上。
一夜煎熬。
鼓声停歇时,天边已泛起死鱼肚般的灰白。
我瘫坐在冰冷的鼓凳上,双臂酸痛得抬不起来,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不住地颤抖。
那面镇魂鼓静静地立着,鼓面在晨光熹微中呈现出一种更加死寂的暗黄,仿佛吸饱了昨夜的阴寒。
大傩公从阴影里站起身,宽大的黑袍无声拂过积满香灰的地面。
他走到我面前,枯瘦得像鸟爪的手伸过来,冰凉的指尖搭在我的手腕上。
那触感,比鼓面更冷。
“脉象虚浮,魂火不稳。”
他浑浊的眼珠盯着我,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意味,“邪气侵体了。
去药池里泡着,祛祛阴寒,固固本元。
晚上,还得靠你这双手。”
药池在傩堂后院一个半地下的石室里。
推开门,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草药苦涩混合着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铁锈和腐败甜腻的腥气扑面而来,呛得我连连咳嗽。
池子不大,里面翻滚着粘稠的、近乎墨绿色的药汤,不断冒着污浊的气泡,发出“咕嘟咕嘟”
如同沼泽深处毒气翻涌的声响。
我脱去被汗水浸透的衣物,咬着牙踏入药池。
粘稠滚烫的药液瞬间包裹住身体,带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皮肤仿佛被无数细小的毒虫啃噬着。
我强迫自己沉下去,只露出头。
灼热刺痛中,一丝诡异的冰凉却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
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意识,我在那令人窒息的腥苦气味和冰火交织的折磨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压抑的哭泣声和惊恐的议论声将我惊醒。
“……太惨了…整个后背都烂穿了…”
“…那张脸…还在笑…我的老天爷…”
“…大傩公说…是‘鬼拍肩’…拍实了…”
我猛地从粘稠的药液中坐起,药汤顺着身体流淌。
透过石室高窗狭窄的缝隙,看到寨子里几个妇人簇拥着哭得几乎昏厥的阿牛媳妇,正跌跌撞撞地走过。
阿牛媳妇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脸…背上…他背上…长了一张脸…在笑…在啃他的骨头…”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鬼拍肩!
拍实了!
阿牛他…完了!
夜幕,像一个巨大的、吸饱了墨汁的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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