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这个金玉其外、禁锢灵魂的牢笼。
一个月后,黄浦江码头。
咸涩的海风卷着汽笛的嘶鸣。
你提着简单的藤箱,短发利落,一身素色学生装,站在即将远航的邮轮甲板上。
手心,那两片断镯被体温捂得微温。
一位穿着旧式长衫、面容儒雅的老者悄然走近,递给你一个小小的锦囊,低声道:“秦小姐,令堂无法亲至,托我将此物交予你。
她说……‘此乃秦家女子之根脉,望汝……珍重自身’。”
锦囊里,是那断裂玉镯的其他碎片,以及一小包金粉、一小盒特制的生漆。
邮轮破开浑浊的江水,驶向未知的远方。
你在三等舱狭窄的床铺上,就着昏暗的灯光,拿出那些碎片、金粉和生漆。
你洗净双手,以指尖为笔,蘸取那温润粘稠的生漆,小心翼翼地将金粉填入玉镯狰狞的断口。
生漆的气味微苦,金粉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倔强的光芒。
金缮之法,非为掩盖伤痕,而是承认断裂,以更璀璨的金,将破碎之物重新弥合,赋予其新生。
每一道金线蜿蜒,都是对旧秩序的无声反抗,也是对未来微茫却坚定的期许。
**·玉韫(1723)**苏州,拙政园深处。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投下婆娑竹影。
熏笼里瑞炭无声燃烧,暖香氤氲。
你——沈蕴玉,沈家嫡长女,安静地坐在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年轻却过于沉静的脸。
贴身丫鬟碧荷捧着一只剔红漆盘,盘中红绸衬底,静静躺着一只通体翠绿、水光潋滟的翡翠玉镯。
这是明日你出阁,嫁入世代簪缨的翰林林府,最重要的信物之一。
林家送来的聘礼单子长得惊人,金银珠玉、田产地契,堆山填海,彰显着“门当户对”
的赫赫威仪与不容置疑的交换。
碧荷小心翼翼地替你试戴玉镯。
冰凉的翠玉贴上温热的腕骨,沉重,箍得人生疼。
镜中,父亲沈文翰的身影悄然出现。
他看着镜中女儿低垂的眉眼,沉默良久,才低叹一声:“蕴儿,林家清贵,林公子……人品端方,是良配。
女子一生,所求不过安稳。”
他的声音里有无奈,有身为一家之主必须维护“体面”
的重压,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歉疚。
这桩婚姻,是沈家攀附清流、稳固根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