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像是催命的符咒,透过太平间厚重的铅门,沉闷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叫林默,一名遗体修复师。
我眼前冰冷的金属停尸床上,躺着我结婚三年的丈夫,陈峰。
或者说,曾经是。
三个小时前,市中心医院最年轻有为的心外科主任陈峰,在驱车回家的路上,车辆失控,冲下高架桥,当场死亡。
现在,他成了我的一具“作品”
。
我戴着双层乳胶手套,手中的镊子正小心翼翼地清理他额角被玻璃划破的伤口。
他那张曾让无数小护士痴迷的脸,此刻一半英俊,一半血肉模糊。
我看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不是因为血腥,而是因为恶心。
没人知道,在外人眼中的模范夫妻,关上门后是何种地狱。
那个穿着白大褂,被誉为“上帝之手”
的男人,脱下衣服,就是一个会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我、用滚烫的烟头在我手臂上寻找“创作灵感”
的魔鬼。
我手臂上至今还留着那些圆形的新旧疤痕,像一个个丑陋的眼睛,嘲笑着我的懦弱。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他死,却没想过会是今天,以这种方式。
更没想过,为他整理遗容,送他最后一程的人,会是我。
真是天大的讽刺。
太平间里只有我和他。
惨白的灯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是两条纠缠的毒蛇。
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死亡混合的、甜腻又冰冷的气味。
我强迫自己专注,这是我的职业,无论躺着的是谁,都要给予最后的体面。
就在我缝合完他额角的伤口,准备为他清洗面部血污时,一阵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毫无征兆地划破了这死寂。
我浑身一僵。
这声音不是来自我的手机,而是来自墙上那部几乎已经成为摆设的、蒙着灰尘的内线座机。
这部电话,是几十年前医院建立时装的,连接着院内各个科室,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用手机了。
它已经很多年没响过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摘下手套,走过去接起。
或许是保安室查岗。
“喂,停尸房。”
我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而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
只有一阵“滋滋啦啦”
的电流声,像是老式收音机信号不良时发出的噪音。
“喂?
哪位?”
我皱起眉,有些不耐烦。
电流声依旧。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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