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节:第3章
1我蜷缩在城隍庙残破的飞檐上,指甲刮过青灰色瓦片时,带下几星剥落的苔衣。 月轮碾过云层的声音像磨盘转动,正适合我用朱砂在新剥的人皮上描眉。 这张脸是今早从绸缎庄少夫人脸上揭下的,下颌处还留着颗朱砂痣,得用羊毫笔蘸着罂粟汁细细晕染,才能让那点红像活物般在皮肉下跳动。 三更梆子响过第三声时,巷口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我把画皮往膝盖上一摊,指尖凝出磷火似的幽光,在眼尾勾出最后一道飞霞。 那书生踩碎积水时,我正好扶着斑驳的庙门咳嗽,咳出的血珠落在他月白长衫的前襟,像撒了把碎珊瑚。 "姑娘怎会在此处? "他的声音裹着桂花酿的甜香,手指触到我手腕时,我能听见他血管里欲望的轰鸣。 人类总以为心动是无声的,却不知那声音在我听来,像惊蛰时破土的虫豸般窸窣。 我顺势倒在他怀里,听见自己伪造的心跳在胸腔里咚咚作响——那是用三枚生魂钉敲出来的节奏,比真正的人心多了三分慌乱,正好能挠到男人心底那点保护欲。 他背着我穿过九曲桥时,露水打湿了他后颈的碎发。 我伏在他肩头数着步数,第十九步时,他腰间玉佩蹭到我画皮上未干的胭脂,洇开一小团暗紫。 这让我想起五十年前那个举子,他也是在同样的位置别着块墨玉,只是揭开画皮时,他瞳孔里倒映的不是恐惧,而是痴迷的笑意,说我的真身比人间任何美人都更像古卷里的精怪。 "前面就是寒舍了。 "书生踢开虚掩的柴门,梁上灰尘簌簌落在我发间。 堂屋供着的观音像蒙着灰,香炉里插着三支快燃尽的线香,香灰在风里折出诡异的弧度。 我在他转身点灯的瞬间,瞥见屏风后闪过半幅女子的裙角,水绿色的罗裙上绣着并蒂莲,针脚细密得像要把花瓣缝进布里。 "这是内子陈氏。 "他说话时,烛火晃了晃,照亮陈氏端着药碗的手。 她腕上戴着对绞丝银镯,相撞时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我收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