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排中间,白裙子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洗得发白的蓝布凉鞋。
现在他要让这张照片里的自己,站到她身边去。
雨渐渐小了,教室外的梧桐叶上还滴着水,砸在铁皮窗檐上,发出“叮咚”
的脆响。
林远摸了摸后颈的口水印,忽然笑了——14岁的自己,连流口水都带着奶味。
他弯腰捡起书包,把掉出来的数学练习册塞回去,封皮上“林远”
两个字是母亲用红笔写的,笔画粗得像她缝补衣服的针脚。
“小远,发什么呆呢?”
熟悉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
林远抬头,看见老班抱着一摞作业本站在那儿,白衬衫的袖子卷到肘部,腕子上还沾着粉笔灰——那是前世他最后一次见老班时,在医院病房里的模样。
老班得了肺癌,弥留之际还攥着他的手说:“你那刻的破名字,我其实没磨干净,留了个‘晴’字的小尾巴。”
此刻老班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没有被化疗折磨得凹陷下去的眼窝,没有咳血时染脏的衣领。
林远喉咙发紧,哑着嗓子说:“没、没发呆,整理书包呢。”
老班走过来,扫了眼他课桌上的刻痕,伸手敲了敲:“又刻字?
我可警告你啊,再让我发现,叫你爸来擦!”
说着转身往讲台走,黑色的皮鞋踩过地上的水洼,溅起细小的水花。
林远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前世参加老班葬礼时,师母说:“她走前还念叨,初二那小子后来有没有出息。”
“会的。”
他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夹层里的《体坛周报》。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教室地面投下斑驳的光。
他看见苏晚晴抱着一摞作业本从走廊走过,白裙子被风吹得轻轻扬起,发梢沾着雨珠,在阳光下闪着碎钻似的光。
那是他的白月光,是他用两辈子来爱的姑娘。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的圆规锈在铅笔盒里,不会再让她的白裙子沾上文具店的灰尘,不会再让她的眼睛里失去光芒。
他低头,在赛程表背面又写了一行字:“苏晚晴,这次换我来。”
墨迹在阳光下慢慢变干,像一句郑重的誓言,刻进了2006年夏天的风里。
第二章赌局筹谋林远蹲在杂物间的旧书桌前,台灯的暖光在“蓝天培训中心”
的收据上投下晕黄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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