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废体玄清宗山门前的青铜测灵鼎蒸腾着白雾,十六岁的凌尘攥着染血的推荐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着青白。 晨雾沾湿了他粗布衣裳的领口,后颈处还残留着昨夜赶路时蹭到的草屑,混着未干的血迹,在初春的寒风里透出股执拗的狼狈。 "下一个。 "执事颜正风的声音从云纹帷幔后传来,月白道袍上的暗纹在测灵鼎的光芒中若隐若现。 他扫过凌尘胸前歪歪扭扭的"凌尘"二字——那是母亲临终前用缝补鞋底的红线绣的,针脚里还嵌着陈年的棉絮——袖口的拂尘不经意间扬起,扫过少年颤抖的手腕。 凌尘深吸一口气,将染血的推荐信递上前。 粗麻纸页上的字迹早己被鲜血洇开,却仍能辨出"恳请宗门收录犬子"的字样,落款处"凌战"二字的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血痕,像极了父亲断指时溅在宣纸上的模样。 "测灵玉简,三试三碎。 "颜正风指尖掠过玉简上的裂痕,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无灵根者入宗,若传出去,我玄清宗百年清誉...""弟子虽无灵根,却..."凌尘的声音被晨雾割得破碎,他看见颜正风袖中露出的一角玉简,云纹边缘竟染着暗红,像干涸的血迹。 那纹路与母亲生前常抚摸的碎帕极为相似,首到她咽气前,还攥着那半块绣着云纹的帕子,说要等他拜入仙门时,缝个完整的香囊。 "够了! "拂尘突然重重抽在凌尘手背,测灵玉简应声而碎,"废物就是废物,再敢纠缠,休怪本执事不客气! "围观的外门弟子爆发出低笑。 凌尘听见有人窃语"这就是去年打死恶犬的那个傻子",看见叶灵萱的贴身婢女掩嘴偷笑时,腕间玉镯折射的光正好落在他补丁摞补丁的鞋面上。 那玉镯的形制与母亲的陪葬品分毫不差,只是母亲的那只,早在父亲典卖家当换私塾束脩时,碎在了当铺老板的柜台上。 ...